聆雪

·娱乐圈，双艺人，欢乐甜~实在是……久等了……简直没脸在文前说废话……

·挺正经的过度章，正经得我连续一周只要一打开文档就困得脸砸键盘_(:з」∠)_

·初章：（一），上一章：（六十），全文TAG：❀，推荐BGM：Tell me-Noicybino

  

  “我也听说了，有个剧组群一下午都在讨论这事。”肖时钦看了一眼喻文州盘里的完完整整一条虾肉，很想和黄少天请教一下剥皮手法——这可是皮皮虾啊！怎么能扒这么快还这么利索的？！

 

  “我去，什么情况，待我和老林打探一下风声。”方锐行动力十足地掏出了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师兄也给我扒一个呗。”

 

  “……”黄少天震惊于方锐突飞猛进的脸皮厚度，但还是好说话地给他剥好扔盘里了，语重心长道：“我说锐锐啊，能不能和你们叶老板学点儿好……他也没啥显著优点就是了。文州还要吗？”

 

  喻文州刚把之前那只送进了肚，欣然点了头。其实他在外人面前并不是太适应黄少天这套规范男友力展示，总得琢磨着接下来怎么扳回一局，还要归功于近来戏里两个角色的关系就是一方时常侍奉于另一方左右，比起戏外有过之无不及，这才真正让他潜移默化地由身到心接受了这个设定。

 

  “咳，据说这玩意儿壮阳，咱差不多就行了哈。”黄少天和喻文州象征性地耳语了一句，落实到行动上又给他扒出来两只。

 

  方世镜简直佩服起他们俩这股淡定从容劲来了，尤其这还正进行着“敏感话题”探讨呢，不说有什么“唇亡齿寒”的危机感吧，好歹收敛着点恋爱的酸臭味儿吧？

 

  方锐这边立刻得到了回应，一只手打字没耽误他另一只手持筷把虾肉送进嘴，“看来确有其事啊各位，据传言说是实名抗议，借着陈先生后人之类的名头，直接给捅到上头去了——我去，这身份谁能证实？我怎么就不信真有哪位后人亲友有闲心干预这档子事，再者选角也没向外界公布，一看信息渠道就是圈内人。”

 

  “那男主角有备选吗？”肖时钦这么问也是在委婉询问直接获利者。

 

  “嗯……老林说片方好像有意让男二邓睿伦顶上去。”方锐也在思考肖时钦暗示的那种可能性。

 

  他提到的邓睿伦比谭赋钧还大上两岁，话剧演员出身，外形条件不算很突出，多年来一直安定地不红不火，不太像是有能力和野心截胡的主。

 

  方锐摸了摸下巴，继续发散思维：“然后李大钊这个角色空缺出来的话，目前来看是想找wuli文清哥哥上——救场性质吧，他们公司应该不稀罕干这种事。”

 

  “也不好说是在别的什么事上挡着谁的路了。”方世镜分析道，“这一手够狠的，我估计是悬了。哎，谭赋钧倒不差这么一个角色，就是怪窝火的。”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先前安静吃水果的苏沐橙也加入了讨论，“上面的大方向不是不搞歧视吗？为什么会满足他们这样的诉求？”

 

  “得看抗议的是谁，无关群众当然不痛不痒，亲属后代就得掂量掂量了。”黄少天耸了下肩，“不过我也觉得光靠无理抗议不至于造成这种局面，可能还有什么暗招。”

 

  “通过外界施压来实现换角，通常是多方位的。”喻文州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如果能摆平最关键的，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桌话正说着，就见范玦再次快步出门接了个电话，另一桌的褚衡也看出不对劲来了，和身旁的总剧务打听了两句，直皱眉头。

 

  “看出情比金坚来了，范哥是不是得请个假去共渡难关啊？”方锐有些感慨地说。

 

  “本人过去也没什么用，纯拼手腕的局，再者褚导也不一定准假吧？”黄少天不以为然。他用余光看了喻文州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代入了什么，低叹了口气：“真够糟心的。”

 

  喻文州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从节奏和轻重上判断，和平时常规的安抚不大一样，倒像是某种提醒。

 

  黄少天顺着喻文州的目光捋过去，最终停在了那盘香辣虾蛄上——忍不住好笑的同时，也让他有些懊悔于刚才的嘴欠——这玩意儿真壮阳吗？！

 

  “他们俩公开那时候，还是很轰动的。主要是之前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外人眼里也就是普通朋友吧？”肖时钦试着把话题带往相对不那么沉重的方向，“好在公众反响比较理想，事业上好像没受到什么大冲击。”

 

  苏沐橙递了块西瓜给没开腔的许博远，点头应和道：“嗯，圈内男星卖腐都快成标配了，也算起了些积极作用，稍微关心娱乐圈的估计就不会觉得有多稀奇。唔……也有个别情况，我有个大学室友是谭老师的粉，当时真的在卫生间哭晕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办法接受的样子。”

 

  “这种真情实感粉吧，就算谭哥和女性爆出婚讯，她也一样这个反应。”方锐摊手一笑。

 

  “各方面或多或少还是受影响的。”方世镜清楚自家两位心里有数，单纯就事论事，不算刻意敲打，“范玦这两年都没怎么接新戏，事业重心明显有所转移，他名下的企业除了文化传媒类，还有实业型的，也够他忙活的了。”

 

  “范哥这称得上是种自我牺牲了吧？毕竟另一半的心思都扑在演戏上了。”方锐的狗血脑突然搭上了弦，“说起来，《归去来兮》是不是没赶上去年金影来着？那今年影帝搞不好又是谭老师的喽。”

 

  眼下一年也快到头了，纵观全年院线票房，进口片稳占三甲，而高票房的国产片多是热门IP改编，原创剧本都不多。《归去来兮》是今年年中上映的片子，拍摄时间是在去年年初，看片名大概能联想到，这是一部讲屈原的历史片，各方面来说中规中矩——当然，谭影帝中规中矩的表现就是“高水平”的代名词。片中部分意识传达对普通观众而言可能会有些晦涩，但从艺术价值上讲，确实是这一年里为数不多的佳作了。

 

  金影颁奖典礼在每年四月的第二个周日，电影节活动则持续接下来的一整周，参评作品不限于前一年上映的影片，也就是说定没定档不耽误评奖，只要制作完毕就可以送审，截止日期通常在四月前后。

 

  但也不怪方锐没想到现在几人正在拍的这片子也能掺上一脚，参照《归去来兮》从开机到上映的总用时，可以大略推断出一部高成本历史片的制作周期，就算《江东双雄》能严格按照计划在过年前拍摄完毕，按照常理推算也绝对赶不上送审今年金影了。

 

  然而褚衡不是个能按照常理来衡量的人，他终始一贯的独特镜头语言风格和完整清晰思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效后期奇迹，一言以敝，这是一位在拍的时候就能想好每一幕该怎么剪的神奇导演。只是CG特效之类的制作时长就不属于他可控范围内了，成片要送选今年金影确实赶了点，最起码也要做到杀青时间不能有太大误差。

 

  好不容易遇上个没给他立FLAG的，喻文州巴不得越过这个话题再吱声，奈何在场的都是亲人——

 

  “咱们这部今年也能参选的吧？”吃完瓜的许博远说完这句，发现桌上几人都在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也不确定，之前听叶神说的。”

 

  “他说的？那没准有谱。”方锐很真爱地在正主不在场的情况下捧了下臭脚，后知后觉笑道：“啊，那影帝岂不是……再不给喻师兄，我们就要闹了。”

 

  “真的要闹了。”苏沐橙也笑。

 

  “不说我们，粉丝绝对会闹的。”肖时钦倒不完全是起哄，“去年太可惜了，评审环节这么多年都不参考群众意见，原本就不太合理的。”

 

  黄少天发觉这一次的FLAG算是逆的，于是也不嫌事大，一摆手道：“都别拦着，我带头去闹。”

 

  “闹什么，《归去来兮》题材受限，没那么强的竞争力，今年只要能赶上送审，这奖就该是我们的。”最不嫌事大的方大经纪人到底把倒插的FLAG给正了过来，还拍了喻文州一把：“要我说啊，真正值得重视的对手，就在你身边。”

 

  喻文州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双男主的片子拿个双提名不算什么稀奇事。

 

  “饶命啊，可折煞我了！”黄少天毫无防备地让这当啷一杆大旗砸得欲哭无泪，“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我这几天都要让导演喷成狗了，我男神依然神一般地保持着演员中唯一的零批评纪录。”

 

  喻文州吃着人家的，嘴一点没短：“按照褚导爱谁吼谁的定律，你男神现在的境况只能说是全面遇冷了。另外评审组并不会参考导演的评价，最终呈现的效果理想就好，少天也应该把我当成竞争对手才对。”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的，旁边几人都有点被唬住了，黄少天却不会漏看喻文州嘴角稍纵即逝的一丝笑意，他挑了挑眉，勾着人肩膀说：“这种事非要摆到面上说吗？哪有演员不想拿大奖的，是吧？和我对你的爱完全不冲突。”

 

  苏沐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眨眨眼道：“你们俩如果平时真就是这样的话，比网上卖的那种CP人设萌多了。”

 

  各人萌点各异，方锐就对相爱相杀型的强强CP没什么感觉，他好奇问道：“苏姐姐，那你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苏沐橙以为他问的是广义上的，随口答道：“我和秀秀这种就挺好。”

 

  许博远这回自个儿拿了块瓜吃，也是很懂：“我猜方锐大大想问的是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苏沐橙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知怎么，竟流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又笑了笑，含糊其辞道：“这个嘛，不太好描述呢。”

 

 

  临近散席时，褚衡神神秘秘地把两位主角叫到了一间小包厢。

 

  喻文州和黄少天对导演大人要说些什么丝毫没有头绪，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两人都不倾向于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单独和他们谈。

 

  褚衡相对于其他导演要难相处一些，因为这人在很多方面确实很特，譬如一丁点都不爱攀私交，与共事者们产生的能够称之为“交情”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和他合作愉快的基础上的——这个“合作愉快”的定义极其主观，比方说，褚衡心里边认为自己和叶修的合作算是很愉快的。

 

  这会儿喝过几巡酒，人看上去还稍微温和了些，然而一开口就把俩人给镇住了——

 

  “老汪今天和我说了你们俩的事。”

 

  “……！？”黄少天背上汗毛都立起来了，面上倒没露，只暗自犯起了嘀咕——这汪老爷子也没喝啊，和褚导也没什么交情，怎么嘴上还没把门的了？

 

  喻文州只惊讶了短短一瞬，而后从内到外都很淡定，略一颔首，静待下文。

 

  “早就不是旧时候了，你们小年轻正常谈感情，也没影响工作，我没什么意见。没有公开的打算吧？那最好不过……咱们这圈子，同性异性没差，好好处个对象，都能变成把柄。”褚衡语速比平日里慢了不少，很是让人着急上火，“哎，我明白老汪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这个——让我掂对着点，有点顾忌，别太‘消费’你们俩感情。”

 

  “我觉得，嗯……汪老师应该只是希望您能在戏里的感情处理方面更好地给我们做一下引导。”喻文州大体上领会了本次谈话的精神，褚衡这么一声名远播的大导演，常年被外界声讨“无度消费演员”，的确是挺苦闷一事儿，不过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做小辈的也只能这么隔靴搔痒地劝慰两句，“您真的不用太在意那些说法。”

 

  褚衡无谓地摆了下手，调转了话头：“喊你们俩过来没别的意思，一起交流一下后续阶段的想法。”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琢磨起褚衡是不是喝高了。

 

  褚衡似乎不太满意他们俩的反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们可能认为最后一个大景的戏是难度最大的，我也不否认吧，不过接下来的这部分，才是全片最需要重视的。”

 

  “您是指角色的成长感吗？”黄少天问道，“像这种有一定年龄跨度的角色，文州演过很多，我也应该还可以。”

 

  “这是一方面。”褚衡用两手各比了个“一”的手势，“一部叙事和构架合格的电影若要拓展深度，那么无非是两方面，人性的揭示和文化的输出，大多数影片都倾向于选择其一着重表现，但你们也能看得到，咱们这片子是冲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去的。”

 

  气氛突然这么严肃认真，黄少天恍然有种回到学校课堂的感觉。喻文州也是第一次遇到褚衡这么好好讲道理的情形，如果这不是一场风格别致的耍酒疯的话，他简直有些惊叹了——时间与阅历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再强硬、再顽固的都能。

 

  历史片是褚衡一直有意去尝试，但又有所顾虑的领域。真实地反映人类发展脚步，让了解历史背景的人有共鸣、有感而发，让不了解历史背景的人产生了解的欲望，进而感悟历史魅力，是此类影片进行文化输出的理想效果，前提则是有吸引人的新鲜感。

 

  被拍到烂的三国时代太特殊了，对于国内观众来说，这一时期的大事件，不用特意了解也能听说个大概齐，因此剧本讨巧地选择了相对“小众”的主角和情节，片方圈定了目前最当红的实力演员阵容，然而这些仅仅是迎合市场，保障票房的根本，有着好皮相的作品更需要与之相匹配的灵魂。

 

  褚衡多年来正视着电影行业艺术性与商业性之间的矛盾，同时信奉着二者可以得兼乃至统一的必然趋势，他起初在这个剧本上看到了不砸牌坊、不落窠臼的可能，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修改，在拍摄中不断规划调整着步调，细致观察着每位演员的表现，却总是隐约觉得还欠缺点什么。

  

  “乱世英雄，权谋之争，这些东西拍了八百十部，业界人士都时常感觉审美疲劳，观众还是乐此不疲，他们在为什么而买票？”褚老师没打算真在这上一节课，所以这不是师生互动提问环节，他自问自答道：“‘人民才是艺术的主人’，这句话从来不是老生常谈。我认为，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不是那些你争我夺的权术计谋，是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个英雄——不一定是哪个具体的人物，甚至可以只是某些人格构成的特质，‘他’能激发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内心某种无从抒发的情感共鸣，从而获取精神满足，这既是人性揭示，也是文化输出，要达到这一目的，依托的是你们对人物的二次创造。”

 

  这个用词很微妙，两人都注意到了，褚衡说的不是“你们的表演”，而是“你们的二次创造”。喻文州看起来陷入了沉思，估计一半是思考这段信息量比较大的话，另一半是寻思导演到底吃错什么药了；黄少天见他没有应答的打算，没招，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话：“您的意思是说，下个拍摄阶段是人物特点体现得比较鲜明的时期，所以需要我们格外留心？”

 

  东汉末年的政治环境与民生状况都十分具有代表性，不同于任何一个封建王朝下的绝对统治，也有别于多数战乱年间的经济倒退、哀鸿遍野，各个阶级的思想都在进行萌芽，东吴集团的构成就很有意思，有背景普通的平民，有兴风作浪的水贼，官二代、富二代、红二代凑了个齐活，每个人物都有着独特的、可以发挥的性格要素。

 

  剧组下一阶段的拍摄任务位于象山影视城，平定江东的几场大型陆战都要在这里开展。主要情节内容是孙策自立前与袁术相周旋了一段时间，而后在周瑜的辅佐下招兵买马同时赢得名声民望，接连打了多场胜仗，渐渐在江东站稳了脚跟，正是二人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虽然整体来看是人物关系相对稳定的过渡章节，但按喻文州的个人场次算，这也是他戏份占比最多的一个大景。

 

  “差不多吧，你挺聪明的，也很会演。像我们拍戏的，见过太多演员，无关年龄经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褚衡朝黄少天略点了个头，夸着人依然维持着面瘫，“反正你们俩是那种关系，我也就不避讳直说了——你旁边那个，天赋方面其实不如你。”

 

  “……”黄少天很头疼，他发现自己不是和谁都有聊天的欲望，面前的导演大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我也这么觉得。”喻文州倒是笑了起来，“比起天赋，我更喜欢接受其它方面的赞扬。”

 

  褚衡盯着他无死角的微笑看了一会，难得露出了一个有些好笑的表情：“哦，想听我夸夸你其它方面的意思？”

 

  “哈哈哈……”这段直来直去的对话莫名戳到了黄少天的笑点，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您本来就是打算先抑后扬的吧？”

 

  “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让你们俩一打岔，我都忘了原本想说什么了。”褚衡按了按太阳穴，半眯着眼道：“喻文州吧，就最近的表现来说，基本没有短板，这几天我不是也没说你什么吗？你嘛，我多少还是知道的，时间越长越有状态，剧情深入到后期，感情戏占比越来越重——矛盾、变化、冲突，你自个儿爱琢磨，这些也都是你擅长表现的。说实在的，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之后，我第一个想法是，能省不少口舌。”

 

  他话说到这里，两人再次心有灵犀地有了相同的推断，根据这个对话节奏，前面那一堆都是“引言”，下面才是正文。 

 

  “真落到点上，才发现反而需要多说很多话。”褚衡无声舒了口气，他直觉自己可能找到了填补那个“缺失点”的突破口。

 

  两个人物以及两位演员的个人魅力都太过鲜明而独立，放在其它双主角片里绝对是件好事，但这片子连感情戏都是“小众”的。

 

  与编剧商讨改编剧本时，他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关于两个主人公之间的维系，那是任何现有词汇都无法准确描绘的隐晦情感，应该成为贯穿全片的一条暗线，这对惯于简单直接阐述感情的褚衡来说也是一次全新的尝试，仍需要摸索，但如果就靠他自己，那不是摸索，是摸瞎——

 

  “先从你们自身说起吧，”褚衡左右各看了一眼，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黄少天身上：“你爱他什么？”

  -Tbc-  →（六十二）